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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成人礼》(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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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剪在辞职后消失了一段时间,也不能说是消失,他只是不在。李白回北京那天气温高过了三十五度,他发着烧,昏昏沉沉把钥匙怼锁孔,开门就闻见一股闷了很久的消毒水味儿——算来已有将近一周,杨剪离开之前做了清洁,给阳台上的几盆花挂上了自制的滴灌装置,还把每间屋子的窗户都仔细关上了,这样盛夏时节的暴雨也就漂不湿窗台。

然而在另外一些细节上他又显得有些匆忙,没有断电,也没有收拾太多行李,衣裳只带走几套常穿的,似乎钱也没有带上多少,平时爱背的几只包都没离开衣柜,甚至连银行卡都整整齐齐码在钱包里。那就可以排除出国的可能性了,至于支付宝覆盖区域……拿不准。李白乱糟糟地想了一会儿,在柜门口蹲下,默默嗅着那股樟脑味儿,心情有点复杂——他很少这么翻看杨剪的私人物品,只是这一次,他又在夹层里看到了那两张上了年头的照片。

背面那张是杨遇秋,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笑,正面那张是他跟杨剪,北大戏剧节吗?他去打杂,杨剪把工作证挂在他脖子上,白T恤,蓝丝带,未名湖边阳光灿烂,柳荫茫茫。

照片早就磨出了毛边,都有点发脆了,李白把它们塞回原处。

他又翻出杨剪五天前发来的消息:带钥匙了吗?我要出去一趟。

他的回复是:带了。

紧接着又问:我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杀青呢,哥你要出去很久吗?

杨剪说:不确定。

于是李白说:注意安全。

这四个字他回得犹犹豫豫,事到如今,看着它们作为谈话的收尾,加了个聊胜于无的小猪哭脸,这犹豫仍未停止。这两年来杨剪要去什么地方,无论是跑去外地开教学会还是带学生上八达岭郊游,如果和他说了,那都会附带一个目的地。杨剪会主动告诉他自己要去哪里,怕他胡思乱想似的。

但是这次呢?这次不一样了。那这次杨剪又去哪儿了呢?

李白没想明白,也没能第一时间赶回来。在轻井泽困了小半个月,只是拍一组广告,红血品牌,统共七支三分多钟的短片,光是造型师就请了五个,国籍还都不同,他是其中资历最轻的那个。要是像以前那样半中央溜走去寻找爱情,不负责任不说,业内口碑也暂且不管,光是违约金就能把他这半年赚得赔出去大半。

捱到杀青那天,祝炎棠也要从羽田机场出发,就让他搭了趟便车。面对面坐在房车似的埃尔法里,那位大明星兼资深情感顾问这些天来难得素颜,把蒸汽眼罩扒拉到下巴上,挺奇怪地瞧着他:“想不到这次你能完整跟下来。”

李白心说我们都合作多少回了,却还是有点心虚:“我不是经常完整跟下来吗?”

祝炎棠抿起个笑:“和你哥搭上关系就不一定了哦。”

李白“咚”的一声靠上车窗,道:“我正在攒钱买房。”

祝炎棠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喉咙有些肿痛,李白咳了两声又说:“我看上一套便宜的,就在我跟他租房的那个小区,不过据说是凶宅,出过好几条人命。”

祝炎棠的表情又显得没那么自然了。

不过李白也没指望他能理解——十几万块钱一平米的房价是当红明星要操心的事儿吗?事实上这也不是他此时此刻有空操心的,祝炎棠把眼罩戴了回去,最后给他的建议是问问杨剪想不想住凶宅,也可以问问杨剪去了哪儿,其实早就该问了,因为情侣间保持沟通没有隔阂才比较健康。然而说了这么半天,李白也就对这一点最不赞同。

“时不时不健康一下,这是我们保持健康相处的方式。”他说,“没跟我提就说明我没必要知道。我哥应该挺忙。他也需要自由。”

“非常非常需要。”他为自己补充。

对此自圆其说的行为,祝炎棠叹了口气,找助理要了矿泉水和降噪耳机,水瓶丢给李白,耳机给自己戴上。

李白有些后悔。现在回到家了,蹲在自己的小角落里回想,他的确不该因为心里憋得慌就把那么多不相通的烦恼往一个无辜朋友身上倾倒。对于这点莫名其妙的纠结,他自己又能弄明白多少呢?李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了。健康,自由,嘴上说得头头是道,可心中哪装得下这么多道理,他只想知道杨剪在哪儿,也想知道知道杨剪多久回来,可是这些天那人并没有主动给他发过消息。

如果他冒失开口,把想问的都问出来,他也不清楚会否触到某些自己不应该踏足的区域,会否跟得太急,缠得太紧,让杨剪觉得棘手,觉得麻烦,就像从前那样。

如果有第二个温岭,他也不想再单独去一次了。

就像从前那样。

李白发觉自己最怕的原来是重复,等待和它相比,简直不是同一个量级的。

他把樟脑味儿关回柜中,站起来编写短信,删了又改,最后是这么一句:哥我回来了,你把家里打扫得好干净哦!

发烧头痛,他又套了件杨剪的衬衫,打开窗户透气。发过去的第二条消息是:我准备去逛超市了,有什么特想吃的吗?你回来我给你做。

过了两个多小时,对面来了回复。

居然直接是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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